迷城分节 52

蔡骏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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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恐惧源于未知。”的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煤油灯光,在那点闪烁的,小枝的脸庞被映成了奇异的颜厚厚的棉被,然把煤油灯放到木桌,使致看清了这间屋子。间其实的,中间还有张屏风,面是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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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怪的是,间里并没有多少灰尘,看净净的,像是很久没的样子。小枝说:“喜欢净,所以把十几间子都打扫了遍。”

“十几间子?果然是‘士第’。可这么的宅子,只有女两个住,到害怕吗?”

小枝悄悄关木窗说:“因为们家再也没有其任何戚了。”

“那么为什么学的老师?”

拧起了眉毛,把棉被到了的手中说:“看到村的贞节牌坊了吗?荒村的风气自古就是非常保守的,如果照实说的话会引起别闲话的。所以,只能说学老师,这里是为了考察荒村的历史和民俗,这样会误会们之间的关系了。”

,那就让几天老师吧。的年龄比了几岁,当心穿帮喔。”

“行了,就住在西面的楼,如果有什么事,喊就能听见。”

“小枝。”看着的眼睛,却磨磨蹭蹭说:“没什么,只是非常。”

谢谢,谢谢提行李。”

住笑了:“的行李可真沉,把给累了。会是想个免费的夫,才答应带荒村的吧?”

忽然,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屏风,在昏暗的煤油灯光,可以依稀看到致的图案。连忙端起煤油灯靠近了屏风——

这是张四扇朱漆屏风,约有两米,四米宽。屏风的骨架是木制的,中间的漆,虽然古老的岁月使它有些褪,但仍在灯光残留几分惊。屏风可折叠为四扇,每扇都画有彩的图案,应该是清朝中期以的作品。

“天哪,这可是件古董!”

真没想到这样好的古董居然摆在子里,还让这个陌生的客,真这“士第”里还藏着多少贝?小枝并回答,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。并没有在意,而是仔看了看屏风的画,风格有点像清版线装书里的图,只是年代太久远了,泽看起有些暗淡。但更让惊讶的是屏风里画的容——

屏风左起第扇画的是女,女子美丽,倚在间茅屋门,而那男子背着行囊似乎是远行的样子,两互相看着对方依依舍,看画的是夫或恋离别的场景,有点“晓谁染霜林醉,总是离泪”的味

第二扇屏风正中仍然是那个女子,似乎正在伤心流泪,在站着个面貌奇特的僧。僧的手中持着支笛子,正把笛子递到女子的面摇摇头,看懂这幅画什么意思。

第三扇屏风画的是室场景,面那女子正独坐在竹席,手中着笛子边,似乎是吹笛子的意思。而在画面方的,则悬着三尺绫——难悬梁自?整幅画面充了凄惨和亡的气息。使寒而栗。

第四扇屏风画的还是室场景,间正中是个男子,边竟躺着漆棺材!更可怕的是棺材盖板是打开的。而那男子手中也持着支笛子,面诡异无比。看着这幅画,端着煤油灯的手有些发,灯光地闪烁起些奇怪的黑影在屏风,仿佛画中的男从屏风里走了,立时就被吓得毛骨悚然,手晃差点把煤油灯给打翻了。

:“小枝,这张屏风实在太离奇了,这四幅画又是什么意思?”

蹙着眉头,犹豫了许久才幽幽地说:“这张屏风画的是胭脂的故事。”

“胭脂是谁?”

闪烁的煤油灯光映了小枝的脸,声娓娓:“在明朝嘉靖年间,荒村有对年子的名字胭脂。夫而作,落而息的平静生活,唯的遗憾是没有孩子。平静很就被战争打破了,当时的浙江沿海战频繁,常有本海盗没,这段历史应该知吧?”

“当然,嘉靖年间正是倭寇之最严重的时候,而浙江又是倭寇的重点。”

“那年官府到荒村征兵,将胭脂的丈夫强征入军队,去外省与倭寇作战。虽然胭脂夫俩非常恩,但面对战争也无可奈何。丈夫在临行与胭脂约定:三年的重阳节,定会回到家中与相会,如果届时能相会,两就在重阳之夜同殉。在丈夫远行的子里,胭脂始终矢志渝,在小山村里忍耐,独守,苦苦地等待丈夫归。时光荏苒,晃三年去了,重阳节已将近,而远方的丈夫依旧音讯渺茫。胭脂每都等在荒村村,却见丈夫归。在重阳节在村遇到个游方的托钵僧,僧眼就看穿了的心事,赠给了支笛子。”

“笛子?”发觉在说这个故事的时候,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,似乎闪烁着某种异样的光芒。

“是的,僧给了胭脂支笛子,并吩咐在重阳之夜吹响这支笛子,的丈夫就会如约归。重阳之夜,胭脂守候在家中,已准备好了三尺绫,万丈夫没有归,就按照约定悬梁自以殉。子夜时分,丈夫依然没有回只能按照僧的吩咐,吹响了那支笛子。把三年全部的思念和苦都寄托于笛声之中。重阳之夜的笛声如泣如诉,悠悠飘扬于荒村四周的山与海岸。当曲笛声结束以,胭脂已开始往系那三尺绫了。突然,听到了阵沉闷的敲门声。”

的心仿佛被抓住了,立刻气:“胭脂的丈夫回了?”

“是的。在清冷的月光之,胭脂看到思夜想的丈夫就在门外。丈夫风尘仆仆的样子,甚至还没脱披挂的甲胄。欣喜万分地将丈夫了家门,帮丈夫脱去征战的甲,为热好的茶用三年积攒的全部温存为丈夫洗尘。或许是千里迢迢赶回家太辛苦了,丈夫显得脸赢弱,句话都没有说。胭脂只能温侍丈夫。此几天,丈夫直躲在家里门,或许是从线开小差逃回的。虽然胭脂总觉得丈夫有些怪异,但们仍起度了几个幸福的夜晚。”

团圆了?”忽然有些失望。

——在丈夫归几天的某个夜晚,胭脂又吹响了那支笛子,或许是想演奏给丈夫听吧。可是丈夫听到笛声就夺门而,胭脂追在面,却只见村外的荒片漆黑,雾气笼罩了切,丈夫就消失在被雾笼罩的片枯树林中。此时的胭脂悔莫及,在村外寻找了三天三夜,却始终没有丈夫的踪迹,就像个幻影被黑夜和笛声所噬了。又了数,几个和胭脂丈夫起被征入军队的同村了,们告诉的丈夫在十几的重阳之夜战了。胭脂敢相信,但许多眼目睹了丈夫的。更有知者说,重阳节那晚,丈夫在千里之外的沙场征战,知自己已没有可能再回家履行与子的重阳之约。于是,在烈的战事中,故意冲在队伍的最头,结果被倭寇名为战,实为殉,以亡履行了与子的约定。”

“那么在重阳之夜,回到家里的那个男又是谁?”

“鬼。”小枝缓缓地了两个字,“是胭脂丈夫的鬼,在重阳节如约归。”

了,胭脂的丈夫在重阳之夜战,为的就是让自己的魄能够飞越千山万,乘风归乡,回到心边。而当胭脂吹响那游方僧赠与的笛子时,神秘的笛声飘于夜,能够指引已成孤鬼的丈夫找到回家的路。”

在寒冷的冬夜里说完了这段话,忽然觉得这故事既漫到了极点,也恐怖到了极点。

怎么了?”小枝在耳边声地问。

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:“对起,给吓着了。那胭脂怎么样了?”

小枝刚说话,阵诡异的声音突然从外边响了起——是笛声!带着某种诡异的曲调,如把锋利的刀片,划破了荒村黑暗的夜

的脸立刻就了,捂住自己的巴打开窗户,但夜中什么都看清楚。也被这笛声吓得毛骨悚然,小时候笛子的,至今还会吹几个曲子,但这样可怕的笛声没有听到

小枝意识地向靠了靠,扶了肩膀把。笛声似乎自荒村外面的山们分辨清方向,子有些手足无措。小枝低了声音说:“能再说去了,早点休息吧。”

还想说些什么,但看到小枝那张惊恐的脸,就什么都说了。小枝跑间,摇摇坠的楼板阵声音,和着笛声让心惊跳。

几分钟,那笛声突然消失了,古宅又恢复了万籁俱。现在,这栋小木楼里只有扇画着诡异故事的古董屏风就在的面——屏风里的会在半夜里跑?反正真的听说这种怪谈。

把棉被铺到了木榻,迅速地钻了去。这是在荒村的第夜,神和都累极了,着了......

半夜又醒了,发现自己浑,额头全是豆的虚阵奇怪的预充塞于的心头,烈的心跳几乎让窒息。这是怎么回事?从木榻爬了起间里片漆黑,静。

穿,小心翼翼地走间。门外是木栏杆组成的走廊,寒冬里夜朦胧,只能依稀看到“士第”致的廓——宛如座古代坟墓。

忽然,到了某种异样的气息,着缓缓头去,把目光投向隔间。

窗户里透线烛光!

天哪,差点没,这应该是关着的屋子,怎么会半夜里亮起烛光呢?还是控制住了自己,先用唾沫了手指,在窗户纸悄悄地个洞眼。

的脸缓缓地靠近窗户,眼睛贴在窗户纸的洞眼。洞眼的小正适,可以看到间里的景——在张明清样式的梳妆台,点着支蜡烛,烛光幽暗而闪烁,照亮了梳妆台个背影。

个穿着的女子,但正好背对着,梳妆台虽然有面镜子,却被的头遮挡住了,所以无法看到的脸。从面的看,应该是个年的女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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